新吉仿佛看到了桔梗的花精似的!
不,的确是花精。
千真万确,
就是温柔而婀娜、和和服那紫色差不多的桔梗的女儿。
木匠新吉娶媳妇的时候,附近的人全都吃了一惊。媳妇人长得白白的,身段又好,头发湿湿重重的,与紫色的和服相称极了。而且声音也好听。那笑声,就像春天的鸟。
谁都在想,那样的一个男人,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呢?怎么说呢,新吉是一个懒得不能再懒了的懒汉。从乡下出来到现在都五年了,就没正经干过活,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。那样一个男人,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好姑娘呢?人们窃窃私语道。其中,也有人半开玩笑地故意到大杂院新吉的家里瞧上一眼的。新吉笑笑说:
“是山里的娘选了送来的。”
这是实话。新吉的母亲,一个人住在大山里。住在一座小小的房子里,一边耕一片小小的田,一边净想着贸然离家出走的儿子的事了。然后有一天,她给新吉寄了一封短信:
“你小子也快点娶媳妇吧!媳妇还是山里的好。
有一个好姑娘,俺让她去你那里了。”
十天之后的黄昏,新吉仍旧躺在那里喝酒的时候,门“嘎吱”一声开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
响起了小鸟一样的声音。猛地一瞥,只见门槛那里站着一个脸白白的姑娘。
“你山里的母亲拜托我了。从今天开始,就让我和你一起生活吧!”
姑娘一说完,也不等新吉回话,就摆好木屐走进屋来。
新吉吃了一惊:
“喂喂。这也太突然了……”
他爬了起来,急忙就要收拾房间,可姑娘已经从和服的袖兜里,掏出了束袖子的带子,把袖子扎上了。然后,收好新吉喝剩下的酒,用掸子在房间里掸了起来,用扫帚扫掉灰尘之后,便开始用力地擦起矮脚饭桌来了。一边擦,姑娘一边说:
“你山里的母亲拜托我了。说要把新吉的房间打扫干净,要把衣服洗干净,要让新吉吃上可口的饭菜。让新吉心情愉快地去干活。”
新吉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,听她说着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,这确实是娘的做法。可娘怎么会知道我住的地方呢?自从离开家以后,连一封信也没有写过啊……新吉胡思乱想着,因为有点喝醉了,新吉不愿再想下去了。他坐到了矮脚饭桌前头,问:
“那么,你也给我做晚饭了?”
姑娘嫣然一笑,点点头。新吉顿时高兴起来。已经好多年没有人给他做饭了。他坐立不安地问:
“你会做什么呢?”
姑娘冷不防从右边的袖兜里掏出一个碗来。是一个大大的红碗。而且还带着盖子。姑娘把碗“咚”地往矮脚桌上一放,说:
“如果是山里的风味,我什么都会做。”
接着,姑娘就走到水池边淘起米、切起菜来了。到了天黑的时候,屋子里已经飘满了香味,不一会儿,热气腾腾的晚饭就摆到了矮脚饭桌上。
米饭、煮菜和烤干鱼。
因为就那么一点材料,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山珍海味来,不过,每一样却都做得非常好吃。米饭烧得软乎乎的,煮菜不咸不淡。新吉满足了。和一个人生活时的晚饭大不一样啊!姑娘用双手捧着刚才放在矮脚饭桌上的红碗,轻轻地放到了新吉的面前:
“汤也快趁热喝了吧!”
新吉愣住了,看着姑娘的脸。这碗从刚才起,不是就一直放在这里的吗?正要开口,用手一摸,红碗是热的!就像刚刚盛好端上来的一样热!新吉吃了一惊,打开了碗的盖子。突然,一股热气冒了出来,碗里是山中土当归的酱汤。新吉瞪圆了眼睛。吃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,只听姑娘静静地说: